这是一档聚焦中国历史,计划持续二十年制作播出的视频节目,也是一个超长期的文化工程。它将传承《资治通鉴》的中国编年史传统,从公元1000年开讲,一直讲到1912年,每一期节目聚焦于中国历史上的一年。上下913期节目,前后20年的时光,将陪伴和影响不止一代人。
1031~1040
1031
- 和亲真的有用吗?
- 辽圣宗去世。辽与西夏和亲。和亲为什么能影响国家的政治问题?欧洲因为女性有财产继承权,所以和亲很有用,但是古代汉族不同。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典型和亲是刘邦嫁公主到匈奴。和亲给少数民族带来的经济利益很少,也起不到延缓战争的作用。中原政权组织形式是编户齐民,草原政权是部落联盟。中原公主的背景大、嫁妆多,所以在草原可汗身边地位很高,能影响草原政权和周边政权的关系,是可汗用来威慑周边政权的力量。和亲以极低成本实现对草原格局的操纵。
- 涟漪效应:投放一个小变量,影响一个局部,从局部影响到全局,这一层影响下一层,区别于因果效应。
- 政治上要完成一件事,经常是从释放一个政治信号开始;而一个简单的政治行为,也会被误读为政治信号。持续行动者都是一个信号一个信号地发送,一个能力一个能力地积累,等待机缘,接近目标。
1032
- 为什么有那么多厉害的萧太后?
- 李元昊继位。宋朝的大臣都在讨论让太后还政给宋仁宗。刘太后与大辽的萧太后互相通信十年,命运类似,惺惺相惜。辽朝有很多萧太后,因为辽朝把有功的家族都赐姓萧。萧太后、皇后都能征善战。应天太后萧太后对辽朝前期政治有深远影响。承天太后萧燕燕(杨家将中的那个)地位高,带着幼主大败宋军。她有战略能力,即有多个战术选项。辽朝的萧太后很多都残忍毒辣。在草原上联盟部落的最好方法是联姻,所以辽朝的婚姻政治意味极强,婚姻中每个人背后都有部落的势力,所以部落的对立冲突会引起家庭破裂。所以北魏就有子贵母死的政策,以斩断外戚部落对皇权的影响。致胜联盟:成功需要获得的最核心最少的支持者。辽朝的致胜联盟是各个部落首领,萧太后用各种方式拉拢首领们;宋朝的致胜联盟从以前的门阀士族到现在的科举士大夫,致胜联盟群体扩大。
- 致敬:
- 萧皇后 萧观音:辽朝女诗人
1033
- 刘太后为什么不称帝?
- 刘太后去世。刘太后生前有三个故事:狸猫换太子(民间改编),宫女逆袭成皇后,垂帘听政。刘太后的执政风格是保守风格,为交班交权做准备,财政上省钱,用人上杜绝营私舞弊,无微不至地养育年幼的宋仁宗。但是她作为母亲对儿子宋仁宗的控制欲太强了,迟迟不肯还政给宋仁宗,觉得儿子还小,所以她想方设法不断提高自己作为太后的地位。与武则天爱折腾不同,刘太后偏保守,条件也不如武则天好,所以她不当皇帝。决定一个人行为的关键要素是对未来的预期。可能失败的未来吓阻了刘太后称帝。
- 致敬:
- 现代诗人:食指,《相信未来》
1034
- 宋仁宗为什么一定要离婚?
- 后世对宋仁宗的评价是他很会做皇帝。政治性的操作,往往带有释放政治信号的意涵。操作得越矫枉过正,转的弯子越急,释放的信号就越清晰、越强烈。敢于小小地破坏规则的人,会被旁观者认为有力量,也就是有权力。
- 致敬:
- 史铁生《我与地坛》
1035
- 皇亲国戚为什么很难管?
- 宋辽都举行了祭祀,宋仁宗还对皇亲国戚进行了大规模的升官。宗室对皇帝来说既有利益和帮助,也有儒家的道德约束,但是对皇权也有威胁。宗室和皇权的问题历代都存在。历代解决方案:周朝分封制,秦朝郡县制,汉武帝的推恩令、左官律、附益法,曹魏继续严管宗室,晋朝分封宗室,这些都没有很好的解决问题。唐玄宗对宗室很好,但是笼络宗室的同时也密切监视宗室。宋仁宗沿用这种方法。宋朝在亲王的官邸基本不设士兵班底,且禁止宗室与大臣往来。中国的漫长历史能支持管理制度的不断更新迭代,根据先例和经验教训理解当下的问题。但是堵上一个漏洞,就可能因为这个堵漏洞的方法产生新的漏洞。世间其实有双全法,鱼和熊掌其实可以兼得,兼得的解决方案是存在的,两难问题的出路往往在中间。
- 致敬:
- 曹植《洛神赋》
1036
- 敦煌伟大在哪里?
- 李元昊的西夏拿下河西走廊,占据了瓜州(现在的敦煌),可能就是因为这次战乱,当地人把大量文献藏入敦煌藏经洞。敦煌莫高窟代表了连续的敦煌文化。中国佛教三大石窟都在交通要道上,这是为了弘扬佛法、积攒功德。这是一种宗教精神力量的体现,超越空间(大)和时间(久)。但是明朝建嘉峪关封关之后,敦煌就变成塞外孤城,所以明清两朝敦煌默默无闻。西夏对佛教非常重视。敦煌藏经洞代表了中断的敦煌文化。藏经洞在1900年才被王道士重新发现,后来被各国买走、抢走。这批资料文献非常宝贵,改写了很多学科的研究(比如李白的《将进酒》的不同抄本)。
- 历史编纂既是保存编纂者觉得重要的部分,也是编纂者根据自己的价值观抛弃认为不重要的部分。所以藏经洞的文献恰恰躲避了历史编纂者的剪刀。一些看似不重要的文献资料,在其他方向的研究中可能很重要,所以原始材料都很珍贵。
- 致敬:
- 历史学家 霍布斯鲍姆
1037
- 范仲淹为什么会卷入党争?
- 丁谓去世,苏轼出生。景祐党争,新老两代人之争。老一代人是“好孩子”,新一代是“苦孩子”(范仲淹、欧阳修等人)。新一代的价值观不是基于官场关系,而是基于自己的能力。大背景是:科举制让读书人晋升之路窄且难,台谏官的设立与老臣的冲突。景祐党争,新老两代士大夫互相告状、诬陷,其实并不激烈。范仲淹、欧阳修等人是把儒家政治理想带入政治实践的新一代士大夫,这种道德政治在一定程度上也削弱了皇权。
- 致敬:
- 范仲淹,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时区
1038
- 西夏李元昊为什么非要称帝?
- 西夏李元昊称帝。李元昊称帝有个人野心的成分,但更多是因为要更好地控制住西夏的部落。帝国的核心是军事征服与政治控制,目的是打造一个共同的精神空间、文教系统。李元昊一系列改革(改姓氏、改服饰、改发型、创制文字等),要将松散的部落联盟打造成帝国体制。他一边改革为了与汉文化脱钩,但又不断学习汉文化,实际上是对汉文化的重制。
- “人生可以没有敌人,但不能没有对手”,敌人可能双输,对手可以互相激励、滋养、塑造、惺惺相惜。
- 致敬:
- 7块秦刻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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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口音天南海北,大臣们怎么交流?
- 《集韵》编成,《类编》在编。《集韵》是按照韵分类的字典,供古人写诗作赋押韵用。押韵压的对不对在科举考试里很重要。当时读书人有特别的口音,《集韵》就记录了这种口音。这种通用的话叫“官话”,类似古代欧洲的拉丁语。读书人能统一口音得益于:编韵书(朝廷制定标准)、考诗词歌赋(推广)、学堂诵读(同意口音)。
- “预测未来的唯一方式就是创造它”,现在得到的结果都是创造出来的。古代欧洲地方精英带动地方文化的创造和建设,导致难以统一。古代中国因为有异地当官的制度,让地方精英变成全国精英。
- 吏:就是本土的且能与外来官交流的官员(通过官话)。官话让士大夫心怀家国,共同营造一个精神空间,文化共识。
- 致敬:
- 于右任,民国第一草书大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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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宋夏战争为什么会打成拉锯战?
- 李元昊发动三川口之战,宋夏战争爆发,从此西夏和北宋长期拉锯,打打停停。西夏根据地在银川平原,也是当年唐肃宗李亨平定安史之乱的根据地。以少胜多的战争都是总量上少,局部战斗都是多胜少。所以战争的机动性十分重要,需要快速聚集兵力到每一个局部。宋军战术是浅攻进筑,攻占一点修一座堡寨,机动性差。而西夏军用骑兵,机动性高。范仲淹的策略是修堡寨+屯田,运用当地人的力量,起到明显效果。每一个帝国都会在某一个时刻到达力量、疆域的极限(阿富汗被称为帝国坟场就是典型例子)。
- 战略透支:帝国边疆推进到最远的时候,就是最脆弱的时候。只有当地能种田,才是中原王朝能立足的地方。所以农耕区的边缘,大致就是北宋的边缘。
- 致敬:
- 边塞诗人 范仲淹,《渔家傲-秋思》